昨天不小心又聽到三大男高音的卡列拉斯(Jos Carreras)唱的一首中文歌:"在那遙遠的地方,有位好姑娘。人們走過了她的身旁,都要回頭留戀的張望~~"。卡列拉斯他唱歌的時候表情和聲音總是有點憂傷,歌聲雖然不似另外兩位男高音一般的霸氣威猛,但可以感覺到他把很多情感的細節處理的很好,所以我一直很欣賞他。他這幾年唱了不少中文歌,在那遙遠的地方是其中一首,雖然很遺憾的他在唱這首青海民歌的時候詞的順序是有點搞混了,不過聽他用那種充滿情感又蒼涼的口氣唱這首歌的確是一大享受。

在那遙遠的地方是首好歌,不過當我沈浸在卡列拉斯美麗的歌聲時,腦袋很反常的沒有出現美麗的高原帳房好姑娘,意外的想起了一位有趣的人...在這裡我們姑且稱她為--"來自彼岸的阿嬸"(簡稱阿嬸)。

 

--認真魔人分隔線--

--阿嬸在道德上絕對有非議之處,當作看故事就好,不用過於認真--

 

我遇到阿嬸是多年前還在念大學時候的事情。念大學的時候我和另外兩個同學合租在大樓的某一戶,同一層還有兩戶雙人房,兩戶的大門都對著我們門口,中間隔著電梯。平常我和鄰居是老死不相往來,見到面也頂多尷尬的笑一下,再加上住戶的流動率很高,所以從來都不知道其他戶的底細為何。所以當對面有一戶搬走,過陣子又開始有家具搬進來的時候,我也不覺得有啥不對勁,只感到這戶鄰居很奇怪。

新鄰居每天搬東西都是在晚上十點以後,吵雜聲通常會持續到兩三點。我偷偷注意到新鄰居的品味實在詭異,我很少看到有人客聽的燈打開是像公媽香火的那種紅燈光,配上他那青筍筍的鮮綠色沙發,實在很超現實(而且他都不關大門的咧!)。搬家吵吵鬧鬧的持續了兩個星期,期間我從沒看到住進去的是什麼樣的人,只是從門口的鞋子看來,大部份一雙很大號的女用拖鞋,偶而會有男鞋,所以我猜測是一男一女住在裡面。

在一個風合日麗的週日早晨,約莫九點之時,突然我聽到有人碰碰在敲我們家的鐵門。我是一個很淺眠的人(我們家另外兩個都叫不醒的),第一時間馬上就驚醒過來,然後一肚子狐疑是誰在敲門。通常要是有人約好要來,照理說應該會有人起床等待,眼下我們三個人都還躺在床上打滾,那肯定來者絕非熟人。其次我家有大樓管理員,所以上門的絕對不可能是郵差,檢測消防設備的人又兩個星期前才來過,我實在想不出來誰會在早上九點來拍門,更何況...

我家有電鈴。我還真不知道為什麼門口那位為何一勁的拍那充滿灰塵的大門,而不按電鈴。所以思考了十秒鐘之後,我決定翻個身繼續睡。要是真的是找我們其中一個人的,大家手機都開著,打個電話就行了;要不是找我們的,就跟管理員會主委說去即可,實在不須要勞動我這衣衫不整的女子出去接客。不料門口來客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,似乎篤定我們一定有人在家(這點我後來就明白了),還一直很堅持的用力拍門,拍到我整個想睡也睡不著(不過其他兩個人還是沒起床的意思),只好穿個外套出去開門。

 

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阿嬸。

並且,看到阿嬸的第一秒我整個人就完全清醒過來。

 

阿嬸身高至少有一百七十五以上,年約三十四五歲,留了一個妹妹頭,皮膚黝黑但是沒有上妝。阿嬸長得並不差,但五官有種很特殊的粗放感,有一種隨時都有人要從臉上蹦出來的那種壓迫力。她的骨架也很寬,與其說是肥,不如說是壯,並且根據她的身形應該是有孕在身。種種跡象顯示阿嫂的長相及勇健的漢草實在不像是台灣人,等她開口我又加了一分懷疑:阿嬸的中文包含了一種不是台灣國語的腔調。

看到我門終於打開,阿嫂整個開懷得咧嘴大笑。她很有元氣的跟我打了招呼

 

"妳好!我是新搬來對面的鄰居!"(她在跟我對話的時候室友醒了一個,聲音之大可以想見)

"妳好妳好",我心想她只是來作個例行性拜訪的,所以客氣的打完招呼之後就想回去睡大頭覺

"小姐,我聽大樓主委說妳們家有三個人,通通都是大學生喔!"

"欸,對,我們都還在念大學"。我們大樓的主委是個很八卦又嘴碎的計程車司機,不過此時我還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

"是這樣啦,我有一些東西想要寫,啊不過我字沒有認識很多啦,想要請妳們幫忙一下"

"喔,好啊,沒問題啊。"

 

原來如此,是來找人幫忙寫東西的,我還以為她要幹嘛咧。在阿嬸的堅持下,我只好匆匆回房間拿了鑰匙就到她家,開始進行我的"任務"。阿嬸先跟我閒話家常了幾句,問我是從哪裡來的,現在幾年級之類的,然後就迫不急待的告訴我有關於她的事情。

阿嬸是從大陸來的,哪個省分我忘了(依身形判斷應該是北方人家),剛來台灣兩個星期,是來投靠她孩子的爸的。阿嬸在大陸是做生意的,錢賺得很多,手腕高明,是職場的女強人,後來愛上了這位台商先生,兩個人在大陸交往了一段時間,發現自己懷了個雙胞胎,兩胎都是男孩子。為了追隨愛人,給孩子完整的家,阿嬸忍痛放棄他在大陸的事業,決心來台灣把孩子生下,跟台商先生定居在台灣。

 

聽起來是個很普通的愛情故事,不過這中間有一個問題:台商先生是有老婆小孩的。

 

阿嬸很自信的跟我說,台商先生此趟回來是來跟老婆離婚的,只是這一回來有點久了,她在家裡實在耐不住,於是收拾了行囊直奔自由國度,打算等離婚手續辦妥了就馬上結婚入籍。

初聽到此處我有點擔心,這男人聽起來好像不是什麼好東西。在大陸包了二奶,把肚子搞大了,這會兒要跟太太離婚,手續也沒什麼難辦的,居然一晃三個月都還沒搞定,我當下心想他要嘛想來個齊人之福,要嘛就想趁機甩掉阿嬸樂個清靜。阿嬸大概看我對她愛人起了疑竇,連忙解釋說她很確定台商先生一定會離婚,因為他們早就嚷著要離婚多年,這次剛好順水推舟有個好理由。另外她來台雖然台商先生礙於妻小無法前來幫忙,但是他託了另外幾個台商朋友幫忙阿嬸定居處理事情,那些朋友對她超好,台商先生也對她一樣的情濃,讓她感到非常窩心。話鋒一轉,她說因為她還是很思念著台商先生,很想要提筆寫些情書給他,怕自己字不好看,又是簡體,所以想請我幫她寫信。

說是寫信,阿嬸拿出來的不是信紙卻是一本筆計本。只見她手上拿了另外一本筆計本,還有一些剪報,就開始念她想寫的話給我聽。信的內容基本上沒什麼,說穿了就是一些你愛我我也很想你的情話,不知道是從哪些文章抄來的。我比較好奇的是阿嬸手上的那本筆記本,她握得緊緊的,沒有要讓我看的意思,不知道上面到底寫了些什麼名堂。寫了大約一面,阿嬸宣佈今天到此為止,改天再繼續。她慎重的收好資料,然後又開始滔滔不絕講起她和台商先生相遇的過往,還有他們日後的規劃。講著講著她突然掏出手機,然後就開始打起電話來,等對方一接通,她就用一個讓我毛骨悚然無敵ㄋㄞ的語氣說

 

"洋洋哥ㄜㄜ~~~~(拉尾音),我是娜娜哪~~~"(為保護當事人,此處用假名-->其實是因為我也不知道真名為何)

 

此時我真的很想要迴避,畢竟聽別人講電話也太奇怪了吧?重點是阿嬸講電話的聲音我實在是聽不到三十秒就想吐...明明就是個重低音的聲音,拔尖了又裝可愛,聽起來實在有惱人。

 

"洋洋哥我跟你說喔,我現在在跟我鄰居的大學妹妹聊天啊,她人好好喔~~~",大嬸塞了一個眉尾給我,"我跟你說喔,妹妹也很同情我現在的遭遇耶(我哪有!!),哎呦,我讓你跟她講好了~~",阿嬸就這樣突然把手機塞到我手裡,叫我回答

"欸,先生你好。",這是什麼情況啊???我在跟陌生人講電話聊另外一個陌生人???

"小姐你好...",從這個人的答話看來,他應該也很不願意跟我這個陌生人講話,"謝謝妳過去陪她講話,妳就多擔待一點,她應該蠻無聊的...",此人雖然講話很有禮貌,但我可以感覺到他的語氣很無奈,跟阿嬸的熱情相比,這位洋洋先生實在是冷淡到不行,讓我馬上就覺得她之前說的故事好像不怎麼合理。

洋洋先生跟我講了兩三句之後就客氣的結束了電話,我整個人當然還處在震驚之中。畢竟遇到阿嬸這種奇妙的人物就已經很嗆了,跟陌生人講話也時在是我從沒遇過的經驗啊!正當我想要開始找藉口回家的時候,我室友突然走出大門,看到阿嬸家不僅門戶洞開,我還坐在裡面,就心生好奇過來打個招呼。想當然阿嬸看到我室友出現簡直樂個開心花,趕緊叫我室友坐下之後,又開始重新講起她和台商先生之間的故事,可能是多了個聽眾,阿嬸不僅添了很多細節,也講了更多關於台商先生的事情。

後來不知怎麼著,第三個室友在當天下午回家開門的時候也被阿嬸給逮著,所以這下阿嬸的故事就在我們家人人皆知了。阿嬸從來都不關大門,每天都很勤快的至少會拉我們其中一兩個去她家喝茶聊天,幫她寫寫信之類的。一開始我們還當有趣,覺得阿嬸有時候講話很犀利,也對我們蠻好的,經常丟些餅乾糖果的東西餵我們,所以也不怎麼好意思拒絕。不過日子久了,當然就有點厭煩,而且我們開始發現阿嬸似乎有點太了解我們的作息,總是知道我們何時出門何時回家,我們才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。

 

~To be continued~ (故事太長我又很搞威沒辦法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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